雅安站内部设施建设已经接近尾声(鱼眼镜头拍摄)
成雅铁路和高速公路相互辉映
名山站的建设,将带动前进乡“撤乡设镇”向前进
位于大渡河峡谷中的汉源火车站(乌斯河火车站)
一条铁路改变一个镇
乌斯河镇位于汉源县城东37公里,这个镇因成昆铁路而建,也是目前我市唯一一个已通铁路的乡镇。
苏古村,乌斯河站(汉源站)所在地,铁路的修建让大量人流、物流集中,使苏古村迅速发展起来。
古路村,因道路不通,成为全市远近闻名的贫困村,直到今年才摘掉“穷帽”。
从地图上俯瞰,古路村与苏古村紧邻。实际上,它们相隔只有11.7公里的距离。
一条铁路,改变了一个地方的命运。
禁区上修筑的铁路
2004年8月,第八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暨首届蒙顶山国际茶文化旅游节召开。
北京的一对夫妇应邀参会。接到通知后,他们按照“惯例”去火车站排队买票,被告知“从北京到雅安不能直达,需转车;且雅安只有一个站点,叫乌斯河站”,他们以为到了乌斯河就能很快到达雅安市区,于是欣然买票。
火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,经过两天的漫漫长路,终于到了乌斯河站。他俩却发现站点周围都是高高的峡谷,一问才知,这是大渡河峡谷中的一个小镇,到雅安市区还有200多公里。
雅安绝大多数地方不通火车,要坐火车必须到汉源县,再顺河而下到乌斯河火车站。
从汉源城区到乌斯河只有37公里,但都是两边悬崖峭壁的道路,时常突如其来的塌方、飞石袭扰让人心有余悸。
修建铁路更是艰辛。
“当年修路的(铁道兵)大多都不在了。”1970年参与乌斯河火车站铁路护路工作的“元老”——吴清文介绍,“你若坐过这条线路的列车,你会发现,每过十几分钟,窗外就有成片整齐的水泥墓碑一闪而过。据统计,这条铁路平均每修一公里就有两三名建设者为之牺牲。”
根据资料记载,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和投资状况,修建成昆铁路设计难度之大、工程之艰巨、施工之复杂,前所未有。
成昆铁路要从高山大河通过,有三分之一的路段在七级以上的地震区,其中有500公里位于裂度7至9度地震区;铁路经四川盆地、横断山脉、云贵高原三个地理单元,沿线号称“地质博物馆”;早在修路之前,一些外国专家断言这里是“铁路禁区”,不能修路。
在困难面前,20余万铁道兵没有低头,夜以继日地在极为困难的自然和施工条件下奋力拼搏。与此同时,铁道兵克服重重艰难,用智慧创造多个中国第一,乃至世界第一。
在修建老昌沟沟口著名的“一线天”桥时,按照当时的建设条件,如果全部使用预制混凝土梁,材料运输十分困难,工期也需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。建设者就近取材,架设石拱桥,仅用99天时间,创造了跨度达54米的当时中国最大跨度铁路石拱桥的纪录。
有资料表明,当年建设成昆铁路仅路基土石方就有近1亿立方米。如果将这些土石方垒成5米宽、10米高的城墙,可从成都垒到北京,长达3000公里。成昆铁路全线修建各种桥梁653座、隧道427个,总长341公里;同时,有13项新技术达到当时世界先进水平,31项新技术达到国内先进水平。
1970年7月1日,这条被誉为“禁区上修筑的铁路”全线贯通!
因路而兴的乌斯河镇
时代的列车轰隆隆地向前行驶着。
大渡河在峡谷间迂回盘曲,恰似一条绿色丝带,在大地上蜿蜒飘舞。铁路与公路一会比肩同邻,一会隔河相望。
如今,半个世纪过去了,这条铁路依然在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。
乌斯河火车站已经更名为汉源火车站——候车室虽经过改造,但还是显得有些冷清;简陋的候车室里,也打上了这个时代的烙印,放着互联网售票机……
对绝大多数雅安人来说,成昆铁路几乎跟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,但火车站却改变了当地人的命运。
汉源县乌斯河镇苏古村党支部书记卜德全的一生,都与成昆铁路相连。
小时候,他目睹了成昆铁路的修建;上学时,他伴着火车的轰鸣声回家;成年后,他退伍回乡守护起这条熟悉的铁路;如今,他沿着铁路跑货运,盖新房买新车,走上致富之路……
1970年,成昆铁路在汉源县原乌托乡苏古村建乌斯河站。大量人流、物流的集中,使苏古村1组迅速发展起来。
铁路部门还在这里设置了养护、电力、学校、医院等单位,各个单位工作人员最多时,有3000余人在乌斯河一带工作、生活。
当时的四川石棉矿、新康石棉矿、四川省汉源锰矿等单位,共同在火车站沿线投资修建企业专用铁路2公里;部分单位还分别在站点附近建设了转运站和各自的仓库、货场。
巨大的人流、物流使一个行政村已不适应发展需要。1976年,乌斯河因火车站的带动而建镇;1992年,乌托乡并入乌斯河镇,使乌斯河镇成为汉源县的一个大镇。
乌斯河镇一带,矿产资源、水电资源较为丰富,加之铁路从此经过,运输便利,从而进一步刺激了当地的发展,吸引来大批客商。
2006年,由浙江温州商人投资的四川乾盛(矿业)公司以8.62亿元的出价获得汉源县乌斯河铅锌矿矿权,高出起拍价达3.82亿元,创下四川省单宗矿权拍卖成交价之新高,创下全国铅锌矿单宗矿权拍卖成交价新高。
厂区离火车站仅4.5公里,铁路交通的便利是该公司当初高价拍下矿山的一个关键因素。
“如果没有成昆线就不会建乌斯河镇,没有火车站就不会有乌斯河镇的今天。这里曾是闭塞的山区,交通不便,再丰富的资源也只能呆在‘深闺’中,乌斯河镇因成昆铁路而兴建,当然注定会因成昆铁路而发展。”乌斯河镇相关负责人表示。
一条铁路带来“撤乡设镇”向前进
随着成雅铁路进入调节阶段,名山区前进乡时常回荡着火车的鸣叫。
这里,是成雅铁路名山站所在地,也因为火车的到来发生改变。
前进乡位于名山区东南面,东连丹棱,西接洪雅,距名山城区15公里,距国道318线和成雅高速公路15公里。全乡有行政村12个,以种茶、劳务输出为主要收入来源,是一个典型的农业乡。
随着名山火车站的建设,前进乡不但有了火车、有了成新蒲快速通道,更有火车到来之后的物流园区、物流大道,交通条件大为改善,前往名山城区的时间缩短一半。
交通通达迸发的动力,带动前进乡“撤乡设镇”向前进。
前进乡人大主席段兴才介绍,除争取小城镇建设资金,升级道路、雨污管网等基础设施,该乡还围绕火车站和物流园区的建设,规划配套的产业。
物流园区的建设,让当地有了一个全新的产业定位——物流小镇。火车畅通,人流物流增加,商机无限。
段兴才说:“我们将借鉴新村聚居点建设的经验,规划建设商住一体的新村,配套餐饮、住宿、乡村旅游的业态,让游客来有吃的、有住的、有耍的。”
这无疑给当地群众擘画了一幅美好蓝图。毕竟,现在的前进乡只有1.6万亩茶园,人均茶园面积1亩,群众的收入主要渠道还是依靠外出务工。
“早在2016年,乡党委政府便开始谋划前进乡如何抓住机遇谋发展。” 段兴才说,火车真的要来了,前行乡一方面做好铁路沿线树枝、竹林等清扫,为火车的安全运营做好保障;另一方面,加快招商引资,以商业资本的流入、市场化运作,带动当地群众发展现代化服务业,促进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。
曾经的田地成为火车站及物流园区,前进乡的群众也在期待,早日发展现代服务业,有一个新的开始!
一条铁路引发的老路记忆
“去,去,去,去解放西康受难的人民……”六十多年前,一批风华正茂、意气风发的青年学生,唱着嘹亮的歌声,迈着雄壮的步伐,踏上革命征程,从成都奔赴雅安——他们是西康人民革命干部学校的学员。
成立于1950年1月的西康人民革命干部学校,是一个短期政治训练性质的干部学校,面向成都招收高中和大学生,以解决当时西康干部缺乏的困难。
如今已年过九旬的巴蜀派山水画家耿继斌还记得,当时家人因为雅安山高路远劝他不要来,但钟爱山水画的他却十分向往山多水好的雅安。
当年2月8日,耿继斌同千余名师生踏上前往雅安的征程。当时,川藏公路还是泥巴路,且因雨季冲毁、武装动乱等原因更加道阻且长。队伍行进一天时间才抵达双流,次日抵达新津。
同如今每小时160公里的火车速度不同,当年的师生是用脚步丈量着成雅之间的距离。更困难的是,途中还遭遇土匪。在枪林弹雨中,有的学生长眠于此。
那是队伍行进的第三天。在邛崃县固驿镇附近,队伍与土匪接触,发生武装战斗,只得退至高桥宿营;翌日又向邛崃行进,途中遭遇土匪的开火……经过十小时的艰难突围,队伍在傍晚到达邛崃县城。
早在清朝时期,这条路上就流传雅安穷才子到成都参加会考的酸楚,“穷来到邛崃(邛崃),触目心惊(新津)泪双流(双流)”。才子考试,啃食干粮饮用溪水,一路风吹雨打走得非常辛苦,不料半道又遇小偷,盘缠尽失,最后只得从新津乞讨到成都参加考试。
虽然时代不同了,但耿继斌们面对的境况更为艰险。2月的气候还极为寒冷,匪情尚未得到有效控制。干校师生就在当地进行宣传工作和公益劳动,协助剿匪、征粮,并受到当地政府的欢迎和群众的称赞。两个月之后,附近匪患肃清,社会秩序已较为安定,西康军区特派其所辖警卫团到邛崃,专程护送干校师生到雅安。
4月23日,干校师生抵达雅安。随后,耿继斌将大半生岁月都留在了雅安,他被分配到文化单位工作直至退休,期间在雅娶妻生子并成为四世同堂的大家庭。他也坚持了对山水画的热爱,把雅山雅水带入画中,成为从雅安走向世界的著名画家。
雅安早已成为耿继斌的第二故乡。期间,他也携家人回成都探亲,但所走的路已不再是当年他们所经历的那番景象——从硬化后的国道318线,再到后来的成雅高速,再到而今火车正向雅安人民走来,他们省亲的路越来越便捷、越走越快……
雅安日报/北纬网记者 熊蕊 周昆 唐小未 文 郝立艺 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