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崖峭壁间,追寻栈道的痕迹。
“何处是云峡?何处有栈道?”
1月初,宝兴县政协办公室的刘勇,在任乃强所著的《天芦宝札记》中读到:在宝兴县五龙大峡谷中,有着“云峡”题词和穆坪土司留下的遗迹。
1月25日,刘勇前往五龙大峡谷寻找“云峡”遗迹。
云峡无处寻 峭壁立千仞
1月25日,宝兴县穆坪镇与五龙乡接壤处的两河口处。
宝兴县很多单位已经搬到了这里。
对于在宝兴县方志办工作的李崇刚来说,他每天都能站在办公室外看左侧的五龙大峡谷。
走进有10公里长的五龙大峡谷,公路沿平缓的河水,逆流而上,通往五龙乡。河岸两侧,是高耸的山崖和峭壁。
上世纪40年代,任乃强到达五龙大峡谷时,发现崖上刻有“云峡”两字。
他在《天芦宝札记》中介绍,“宝兴至羊村20里,路沿河,河水甚平而岸山逼江,绝壁无路者约四五里,分作三段。中段最长,有土司旧镌‘云峡’二字,即以云峡呼之。”
上世纪40年代的羊村,现在已更名为五龙乡。通往五龙乡的老路,已是一条宽阔的大道。
“山崖上没有刻字呀!”一路走,一路望,在公路的中段,我们不时仰望山崖,却没有发现什么遗迹。
土司所刻的“云峡”两字,早已没有了踪迹。
不过,云峡的风采,却一如往昔。如今,行走于五龙大峡谷,我们感叹造物主的神奇,感受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栈道有遗存 公路遮古迹
继续在五龙大峡谷的公路上前行。
“200多年前,通过悬崖峭壁的道路是一条栈道。”今年60岁的李崇刚说,小时候他还看见过这条栈道的一部分。
走过山崖,在五龙大峡谷后段,有一片相对开阔的路面。这是一段500米左右长的路段,公路两旁都栽有行道树。
在山崖的凹处,刘勇发现了几个坑洞。
这些掩映在树木和草丛中的坑洞有10余个,呈规则的长方形,与路面呈30度角一直往山崖上攀升,在一个高坎处又呈60度角往下延伸。
如果将这些坑洞连接成一条线,起点和终点都与公路相交。
“根据这些坑洞的形状,可以判断这是当年修栈道所留下的凿洞。”李崇刚说,“木楔子有规律地镶嵌进这些凿洞中,并搭成一排,就形成了一条我们在电视上常见的山崖栈道。”
这条栈道,与当时在位的穆坪土司坚参囊康(任职时间在1745年—1792年)有着很大的关系。
据《宝兴县志》等相关史料记载,穆坪镇到五龙乡是靠栈道以通往来。至清乾隆时穆坪土司坚参囊康凿石壁为长形崖路,宽五六尺,可抬轿子通过。
200多年前,没有炸药,全部以人力凿出一条栈道,而且山崖的石质为石灰岩,按当地人的说法“坚于生铁”,修路的艰难可想而知。
而据任乃强考察得知,在栈道近北一段特意留了坎状梯道,好像是为战时防堵之用。
这段路被称作“高梯子”。
“根据地形特征,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‘高梯子’所在地。”李崇刚说。
如今,古老的栈道,已被宽阔的公路所代替,仅有的凿洞遗存,带给我们无尽遐想。
立于凿洞下方,仿佛一个个工匠正在挥动工具,搭建一条连接穆坪镇和五龙乡的道路。
题词已湮灭 幸有后来人
在历史上,穆坪镇是穆坪土司的治所,而五龙乡是穆坪土司的另一治所。
如今,在穆坪镇和五龙乡都有发现穆坪土司衙门的遗迹。
从穆坪镇到五龙乡的道路,对于土司来说,有着重大的政治经济意义。
因此,在这条道路上,还有着众多的讲究和排场。
据任乃强的《天芦宝札记》中记载,“新凿崖壁上,镌有佛像甚多,皆浮雕,多为藏式。 还有崖镌修路土司路碑记和土司题诗。”
然而,今天这些东西早已不知去向。
幸好,任乃强将土司的题词记录于自己的考察报告中,使我们能从史料中找寻那些消失的记忆。
根据任乃强记载的《创修岩路碑记》的内容可知,200多年前,从穆坪镇到五龙乡的道路年久失修,行人行路困难。乾隆四十一年(1776年)6月,穆坪土司坚参囊康招募工匠,维修栈道。
历经14个月的时间,到1777年8月,栈道终于修建成功。在通路庆典上,坚参囊康捐银5200两,而他的下属有好几个包姓头人也捐了银两。
也正是1777年8月,此石碑建立,永示后人。
“经纬雄才本善推,千金□舍济颠危。多方只悯行人阻,敢诩阴功万载垂。”通路庆典上,土司幕僚江山秀作诗一首,称赞坚参囊康的功劳。
“拔步维艰与物推,此番大作为扶危。捐金利地济甘蜜,唯地仁慈誉自垂。”坚参囊康也作诗一首,作为应答。
土司题词,虽经历200多年,其精湛的汉文造诣仍然让后人所称赞,也为后人提供了一些研究穆坪土司的线索。